银行二级资本债到期不赎回，频率还在提升！或是这两大因素“作祟”

自去年以来，选择到期不赎回二级资本债券的中小银行数量有所增加。

据券商华夏统计，2022年初以来，共有24只银行二级资本债券未兑付，涉及22家发行人，发行规模合计125.57亿元。近五年来，商业银行二级资本债券在行权期内选择不赎回的案例逐年增多。

“新债不好发，同时又缺乏资本金。”某上市银行董秘办负责人对这一现象的评价高度集中。

券商中国记者了解到，因为减记条款的存在，大部分商业银行会选择提前赎回二级资本债券。一些中小银行反其道而行之，既有“技术”方面的考虑，也有资本充足等“基本面”因素。一方面，债券市场经过近期的调整，新的二级资本债券置换旧债券的成本大幅上升；另一方面，许多中小银行的资本充足率处于历史较低水平，赎回二级资本债券可能会“拖累”自身资本充足率。

从风险溢出效应来看，多家券商指出:从目前的债券存量来看，A+及以下的二级资本债规模较小，仅占待赎回规模的“零头”，风险整体可控。

不赎回越来越“高频”

近半个月来，天津银行、九江银行先后就相关二级资本债发布“不行使赎回选择权”的公告，随后均在同一天发布更正说明，表示“行使赎回选择权”。

这两件事把市场对二级资本债券到期时是否应该赎回的讨论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事实上，自2022年以来，选择到期不赎回二级资本债券的中小银行数量有所增加。

作为商业银行补充二级资本的重要工具，二级资本债券近年来被广泛发行，尤其是资本补充渠道相对有限的未上市中小银行。

其中，2022年，商业银行发行的二级资本债券数量和规模较往年大幅增加，发行规模超过9000亿元。

据券商华夏统计，2018年至2022年，商业银行二级资本债券行权期内未赎回的案例数呈阶梯状上升趋势，分别为1、3、5、17、24例。

从区域来看，辽宁、山东、安徽等地城商行二级资本债券未提前赎回的情况较多。从评级来看，此前未赎回二级资本债券的银行大多评级为AA或以下，仅天津银行、贵阳银行、山西银行、九江银行4家银行宣布不赎回债券。

中泰证券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月5日，共有51只二级资本债券宣布不赎回，涉及14个省份的43家银行，不赎回金额合计339亿元。其中，40只二级资本债券未被农商行兑付，涉及农商行34家，总规模220亿元；城商行未兑付的二级资本债券共11只，涉及9家城商行，总规模119亿元。

在票面利率上，券商《中国记者》梳理发现，不少未到期的二级资本债票面利率都在5%-6%区间，比如“17荣成农商二级01”和“17龙口农商二级01”的票面利率已经达到6%；“17黄石农商行II”票面利率为5.8%，“17铜陵农商行II 02”、“17运城农商行II”票面利率为5.7%。

“如果5年后旧债赎回，在资本补充压力下，需要发行新债来赎回旧债。新债不好发就不兑付，相当于发了10年债。”某上市银行董秘办负责人向《券商中国》道出了其中的逻辑。

那么为什么发行新债很难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价格。券商分析师中国分析认为，与前几年的“互持”相比，市场利率水平和风险溢价变化较大，导致部分银行发行新的二级资本债券难度和成本较高。

去年11月中旬以来，债券市场剧烈盘整，二级市场债券快速下跌，收益率陡升。这与此轮债市大跌中银行理财赎回的“负反馈”有关:二级资本债和银行永续债是银行理财重要的固定收益配置品种。在此轮债市下跌中，理财遭遇赎回，被迫抛售大量二级资本债和永续债。所以这两个品种价格下跌，利率大幅上升。这也带动了一级市场发行利率上行，融资成本快速上升，迫使多家发行人主动取消相关发债计划。

非兑付主体多为低评级农商行。

到期不赎回的风险主要集中在低评级的城商行，这与资本压力大的现状有很大关系。

西部证券数据显示，目前到期未兑付的二级资本债券发行主体均为城市农商行，主要为低评级主体发行的债券，A+及以下的二级资本债券数量占比达72%。

民族证券分析师樊新江认为，银行选择暂时不赎回债券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受新债发行成本高、盈利能力恶化等因素影响，银行难以再融资和发行资本补充工具；二是由于银行资本充足率已经处于较低水平，赎回前部分银行资本充足率低于监管要求，赎回权行使后资本水平可能进一步恶化。

“没有行使赎回权的银行，资本充足率低，不良贷款率高。为避免赎回后资本充足率下降，银行可考虑暂不赎回二级资本债券。”樊新江认为，相比之下，赎回期前未行使赎回权的城商行和农商行平均资本充足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分别超出监管要求2.5%和1.5%，5家银行赎回期前资本充足率低于监管要求；赎回期前，未行使赎回权的城商行和农商行平均不良贷款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距离监管标准(5%)分别有2.9%和1.1%的剩余空间。

不行使现有二级资本债券的赎回权，是部分银行维持资本充足率的现实考虑和监管要求。但从待兑付的债券存量来看，2023年二级资本债券待兑付的银行大多为AAA级，待兑付的城商行和农商行规模相对较小，整体风险可控。

据西部证券统计，2023年待赎回的二级资本债券有71只，总规模为4927亿元。其中，发行人AAA评级的二级资本债券规模约占72%，A+及以下的二级资本债券规模仅为78亿元。

中小银行补血工具有限。

目前，我国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总体保持合理，但与国有银行、股份银行和部分优质城市农商行相比，区域性银行特别是未上市银行资本充足率相对较低，存在内生补充不足、外部补充渠道有限的现实情况。

此外，在许多因素下，区域性银行对补充资本有着强烈的需求。近两年，随着政策进一步引导银行加大对实体经济的让利程度，商业银行纷纷降低贷款利率，增加信贷投放。在此背景下，一方面，净利润增速的下滑使得很多中小银行缺乏内生资本补充；另一方面，信贷规模的增加和资产质量的波动进一步增加了对补充资本的需求。

随着《巴塞尔协议ⅲ》最终版于2023年生效，我国即将紧跟国际步伐，修订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市场预计，未来国内商业银行将进一步加强资本补充，二级资本债券的风险权重可能大幅提高。

近两年，监管层陆续推动商业银行多渠道补充资本工具。其中，为缓解我国中小银行资本补充压力，2020年，国务院批准2000亿元专项债券用于地方支持化解中小银行风险。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中小银行的资本补充压力。

不过，也有券商观点提醒，由于专项债务补充渠道并非常态化措施，且部分资金计入银行负债，资本补充效果有限，需关注银行主体最终资本充足率的变化。也有观点指出，随着银行补充资本的压力越来越大，中小银行选择不赎回二级资本债券的情况可能会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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